【遥凛】三个月的一生（37）
第三十七章 碰撞
“这么说，你们是真的打算利用江了？” 凛眼睛一眯，朝御子柴望去的那一眼竟满是戾气。
他就知道这一切没有这么简单！凛恨恨地咬牙，本就白皙的脸在瞬间褪去了所有的血色，变得透明般的苍白。他的拳头握紧，刚刚修剪过的指甲因为主人不断地施力而在掌心中留下一个个细小的红印，细细密密的钝痛也像可怕的毒细胞以疯狂的速度从手掌不断弥漫全身。
御子柴沉默地盯着他的脸，渐渐地收起了嘴角上扬的弧度。那一瞬间凛的脸上显示出的脆弱和恐惧让他觉得胸口闷闷的，有些喘不过气。他忍不住上前一步，伸出手握住他细瘦的手腕，然后在凛试图甩开他的时候微微施力，“凛。”
凛抬眼看他，眼睛里慑人的气息越来越重。
御子柴捏了捏他的手，扯出一个让他安心的笑容，温柔地说：“别担心，我没有打算利用江做什么事。我不会伤害她的。”
凛没说话，冷冷地瞧着他，但那表情让御子柴觉得要是他下一秒说错话凛会毫不犹豫地冲上来揍他。御子柴抿了抿嘴，斟酌着用词，“我妈跟你妈妈打算让江在毕业后跟我订婚，之后再让我们一起出国，完成学业后就顺理成章地结婚。”说到这，他忍不住顿了顿，还是没能忍住嘲讽的表情，“不是我说，他们也想得太远了，就算我们现在真订了婚，谁又能保证以后不会有变故？”
凛根本没兴趣听他说这些，他干脆地打断御子柴，“那你打算怎么做？”
御子柴看着他，毫不意外地看到他眼底里的警告。他忍不住笑笑，放开禁锢住凛的手，耸耸肩，道：“我们答应了。当然，那只是权宜之计。我不会跟江订婚，我们也不会一起出国。”
听到这，凛浑身散发出的煞气这才有点收敛，但是他还是皱着眉问道：“那你们打算怎么做？这些江知道吗？”
御子柴沉默了一会才答道：“她知道，今晚的宴会我跟她一起出现就是一种妥协和暗示。如果我们不配合双方的家长演这一出戏，你妈妈就会在今晚的宴会上另外找一个合格的女婿，到时候江的未来就真的完了。”
凛的眼睛瞬间睁大，他上前揪住御子柴的衣领，恶狠狠地质问：“你究竟知道多少？”
御子柴平静地按住他的拳头，目光死死地锁住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答道：“不多，但足以猜到一些想知道的事。”御子柴一手施力，把凛的手按在他的胸口，一手搂住凛的腰把他抵在了墙壁，微低下头，凑近他的脸，低低地说道：“凛，你不用担心江。为了你，我不会让她受到半点伤害。”他顿了顿，继续说，“我知道你现在不能接受男人，但是，我会等你，直到你能接受我的那天为止。”
因为想要得到哥哥所以选择跟妹妹在一起？凛发誓，在今天之前他还没有听过这么骇人听闻的事。但同时也因为听懂了，而无法自制地感到胸口像是被人用一把大剪刀“刺啦”一声剪了个豁口，正“哗哗”地往里灌着暖风。
他在澳大利亚的时候，曾经不止一次地想自己为什么要离开朋友离开家人而选择过来这边受辱，尤其是在经受一次次堪称致命的打击之后。但是每每想起躺在冰冷的泥土下的父亲和他的小哥哥，他又觉得不管要承受多少痛苦，他都必须要咬牙坚持下去。
那段时间他所尝到的孤独和苦楚，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忘记的。他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训练一个人承受寂寞一个人怀念逝去的人，他都几乎要忘了被人关心和被人照顾是什么样的感觉了。所以，在听到御子柴这样几乎是宣誓的表白之后，他当场就愣在那里，并没有下意识地去反驳和拒绝。
御子柴定定地看着他失神的脸，体贴地没有继续说话。他的目光从凛的下巴开始略过，到高挺的鼻子，再到微微上扬的睫毛。他感觉自己的心在顷刻间便化作一汪平静的池水，那颤抖的眼睫如蒲公英般一下一下地扫过，在他的心湖中留下一层层的涟漪。
他看不到自己的表情，自然也就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有多么的柔情满怀。他盯着那淡如樱花的唇瓣瞧了几眼，便如受到蛊惑般慢慢低头凑了过去。
扑面而来的热气终于把凛从回忆的深渊拉扯回来，他一抬眼，便感觉一大片阴影笼住了眼前的视线。御子柴不断凑近的五官让他吓了一跳，急急忙忙地转开脸，及时避开了要往他唇上落下的温度。御子柴的嘴唇堪堪从他的唇角略过，在脸颊边留下一条灼热的弧线。
凛瞪大了眼，忙推开了身前的人。颊边传来的炙热的触感，也终于让他乱糟糟的脑子恢复了清醒。凛平复了下呼吸，冷着脸看向御子柴，尽量淡漠地说道：“不，你错了，我并不是接受不了男人。实际上，我已经有了在交往的人了。”
御子柴的瞳孔在瞬间睁大，像是有人在他的上下眼皮间撑了两根小小的木棒，半天都回不了神。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勾了勾僵硬的唇角，勉强地开了口：“凛，别开玩笑。”
凛淡淡地看着他，那表情让他莫名地感到心悸。
御子柴深呼吸了一口，压低声线，几乎是警告般地再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别开玩笑。”
凛轻轻地皱了皱眉又舒展开来，他摇了摇头，道：“不，我没有开玩笑。我已经跟遥在交往了，所以，你没有必要牺牲自己，那样做。”
四周在一瞬间变得死寂，就连空气中漂浮着的细小尘埃似乎都悄悄躲了起来，停止了运动。
凛的冷汗也随着御子柴逐渐变得黑沉的眸子而漫上了额头。就在他眨眼的瞬间，御子柴的拳头倏地就冲了过来，还来不及让他反应，便砸在了他耳边的墙壁，震下了一小片白色的粉尘。
凛错愕地迎上御子柴的眼神，在那由黑变红的眼瞳注视下感觉自己的心跳在不断失速。
他还没想到接下来该怎么应对，身前那个浑身冒着杀气的人就往后退了一步，留给他一个难以解读的眼神，便消失在了原地。
那眼神简直就是野兽在吃人之前的……
凛咬了咬下唇，觉得胸腔里不断跳动的器官正在惶惶地往下坠落。
不知在原地待了多久，凛才甩了甩头，离开了空无一人的顶楼。却没想到，刚走了一个楼层，便碰上了此时他最想也最怕见到的人。
“遥？”
TBC.
